十五年前,为了纪念何塞·埃尔南德斯诞生150周年,拙译《马丁·菲耶罗》问世。这位用中文吟唱的高乔歌手在他的故乡受到了热烈的欢迎,《马丁·菲耶罗》译者协会通过当时的中国驻阿根廷使馆文化参赞张治亚先生为我寄来了译者证书和一枚纪念币。今年,为了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50周年,译林出版一套英雄史诗丛书,其中包括《马丁·菲耶罗》,我按照出版社的要求,对译文进行了审校,补译了诗人的两篇序言,并重新作了一篇序。第一次翻译时,我花了大约六年的时间,这是在我所有的译著中,花时间最多的一部,而且在整个翻译过程中,时刻牢记着书中绰号“美洲兔”的老人的话:“谁若想成就好事/没耐心那可不行;/奶牛要反复倒嚼/牛奶才又纯又浓。”当然,有时无论奶牛怎么倒嚼,牛奶还是质量不高,不过那已不是奶牛的问题,大概是它所吃的牧草没有足够的营养吧。
至于史诗的作者何塞·埃尔南德斯,他也像阿根廷十九世纪的其他作家一样,具有思想家和实干家的双重品格。在他的一生中,曾经担任过记者、军官、财政官员、最高法院法官、众议员、参议员、阿根廷众议院副议长、红十字会主席等职务,然而他一生的最高成就就是创作了《马丁·菲耶罗》。自从这个高乔人问世以后,人民对他的任何职务都不再感兴趣,而只把他看成自己的歌手和代言人。当他于1886年10月21日逝世后的第二天,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一家报纸便宣布说“参议员马丁·菲耶罗昨日与世长辞”。曼西亚将军在他的墓前说道:……然而我敢肯定,当我们其他那些显赫一时的大人物的名誉被忘却的灰尘埋葬时,马丁·菲耶罗将继续存在,因而何塞·埃尔南德斯将永垂不朽”。
说到《马丁·菲耶罗》本身,我想指出,史诗和它的作者一样,也具有双重品格:高雅与通俗兼备。就是说,用同样的语言传达两种不同的内涵。在文化人面前,它为高乔人伸张正义;在高乔人面前,它力图对他们进行教化以改善其生存条件。正因为如此,《马丁·菲耶罗》才能成为一部雅俗共赏的经典之作。
我想指出的另一点是,当何塞·埃尔南德斯完成《高乔人马丁·菲耶罗》的时候,并没有续写第二部分的打算。意外的成功和读者不绝于耳的呼吁鼓舞了诗人写了第二部分。因此,埃尔南德斯在序言中说:“本书之所以叫《马丁·菲耶罗归来》是因为在我想写之前,读者早就起好了这个名字……”。七年之后,第一部分已经出了11版,国内形势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所以作者的批评精神也有所缓和。尽管如此,全书的风格还是一致的,和谐的,富有吸引力的。遗憾的是不管我怎么努力,也无法将它很好地传达给中文的读者。
《马丁·菲耶罗》是具有阿根廷风格的诗歌。它不仅是阿根廷的民族诗歌,而且也是阿根廷对西班牙语美洲文学统一性的杰出贡献。如果说墨西哥、秘鲁和智利在殖民时期,厄瓜多尔和委内瑞拉在新古典主义时期,已经在这方面作出了实质性的贡献,那么阿根廷以《马丁·菲耶罗》为代表的高乔诗歌所奉献的风格或许更具特色。我不能在此一一列举西班牙语美洲各国对该大陆文学的贡献,更何况我们一向将拉美大陆看成一个大家庭。
(11月30日,赵振江和毛金里两位教授因其文学翻译贡献荣获阿根廷骑士级“五月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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